她贴着墙，沿着小巷奔向位于国王湖边的人类使馆。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。

颜凉看得有胆战心惊，妖和人的关系不知何时张到了这地步。她回人界的希望越发渺茫。

到达目的地时，颜凉失望又担忧地咬住了下。

那些妖抬起向上望。颜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，心脏顿时被烈的恐惧包裹，一险些跪在地上。

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，掂起脚眺望。昔日繁华的王都如今颓败不堪，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，路灯被打碎了，玻璃渣落了一地，地面上能看到大片黑褐血渍。墙上用猩红的颜料泼凌的字，颜凉仔细看了看，意思大概是请求妖王即刻下令与人类开战。

颜凉捂住嘴，全被冷汗浸得黏黏的。

密密麻麻聚集在使馆门的群妖砸了告示牌，有一分因恐惧溃逃了，也有一分打算迎上去。

使馆里空的，漆黑一片。纯白大理石墙面上甚至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。

广袤的云层低垂而下，四方的飓风奔涌而至，仿佛记载在圣典中第四次降临人世的末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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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灼。

手掌抬起，飓风骤停。

看这副样，不难推测当时未来得及撤妖界的人类都遭遇了些什么。

离近王都，嘈杂声和爆炸声闷雷般传来，颜凉犹豫地停住了。

颜凉抬起，能看得到那个像遥远星辰般的蛇妖。

正如墨潋所说的，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。

颜凉终于支撑不住，跌坐在地上。

溃逃的妖在他后倒下了，溅的血全被他漂浮的衣袍挡下，没有一滴沾上颜凉的。

墨潋俯下，几乎在一瞬间就现在了她面前，衣摆摇曳翻飞。

墨潋在她面前单膝跪下，向前俯，望着她，伸手，声音低柔：

颜凉抱着膝往后缩，直到背撞上墙。

远的墨潋将视线投了下来。

他穿过云层，漆黑的衣袍末端有云缠绕。整个天幕在他后翻，苍穹坍塌，光埃混沌，辰星解。

涡动的云霭聚拢成一千奔跑的天狼，一千匹踢踏铁蹄的战和一千条咝咝作响的蟒，蛰伏在他后，伴随着他，缓缓近如蝼蚁豕虫般匍匐在无边大地上的芸芸众生。

边境之门已经关闭了，她想要回到人界，只有先去王都联系上人类使馆。

王都内发生动了吗？

该怎么办？

在虚空中，他从悬的王中，沿着空气与云埃铺成的阶梯，一步步走下来。

无数惊雷劈开云雾，直抵大地。天幕四分五裂，白光刺目，照得整个城市有如白夜。

多不胜数的妖，举着布满血红大字的告示牌从每条小巷里冒来，转间就在使馆前的空地上聚集起了如山如海般黑压压的一片。

颜凉急忙躲在墙后，小心翼翼地探望向声音发地。

不知为何，她看得很清楚，只要她想，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神，仿佛凝视着尘埃一般虚无浩渺。

颜凉回过神来，惊恐地发现有不少妖怪正冲着她所在的位置逃窜而来。

满是薄汗的脖，让她到刺骨的凉。

颜凉的心脏几乎要停。

他看到她了。

颜凉还是决定先去王都一趟。

可那个蛇妖在王都只手遮天，她不确定自己这么是否会被立刻打包送回他手中。

烈火在永不冰冻的国王湖上燃烧起来，隔着火望去，天际线上最后一抹残烈如血。

颜凉握了手指，掌心里全是虚汗，又冰又黏。

不远传来哄闹声。

而她也彻底失去了回人界的机会。

是游行示威主张开战的妖怪。

惨叫声不绝于耳，妖群溃散了，逃向四面八方。

是墨潋。

“凉。”